从《长津湖》到《功勋》：中国为何能打赢朝鲜战争

相比电影《长津湖》号称投资13亿元人民币的商业战争大片，由中国官方组织拍摄、以八位中国国家最高荣誉“共和国勋章”获得者事迹为题材的电视剧《功勋》声量就小了很多，却同样走红网络，尤其是第一单元以原中国人民解放军广西军区独立师副政委李延年为原型、描写抗美援朝的《能文能武李延年》。如果说《长津湖》前半段从中共高层的角度展现了中国为何介入朝鲜战争，那么《能文能武李延年》就从中国志愿军一个步兵连队的小切口展现了中国为何能够战胜美军赢得朝鲜战争。

李延年，1928年生于河北秦皇岛昌黎县，1942年因家庭贫困闯关东到了吉林长春，1945年在长春加入中共领导的东北人民自治军吉黑纵队即东北野战军第10纵队、第四野战军第47军前身。1951年2月，驻防湖南湘西剿匪的47军奉命入朝参战，但直到1951年6月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才被调往三八线附近，李延年时年23岁任47军140师418团3营7连政治指导员。

正如电视剧中所展现的那样，彼时中朝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在开城谈判桌上唇枪舌战，都向对方提交了自己主张的分界线，但双方都拒绝接受对方提出的分界线。中朝代表在谈判中曾表示，“战场上得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休想得到”，事实上谈判桌上得不到的战争中更得不到，李延年所在营奉命夺取并据守的346.6高地就是一例。

谈判破裂后战争重开，美国将这场1951年8月18日至11月30日的战争称为“1951年春秋季战役”，中国则称之为“1951年春秋季防御战”，电视剧中展现的346.6高地战就是这场战役的一部分。彼时，47军当面之敌为美骑兵第1师、步兵第3师共计5个多团，在前期防御作战的基础上，1951年10月30日中国志愿军开始发起反攻，电视剧中展现的就是这场反攻作战。

《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第6卷《抗美援朝战史》这样记述了第47军的战斗过程：“11月4日，我47军以两个步兵团11个连的兵力，在114门火炮、11辆坦克支援下，进攻美骑兵第1师3个连防守的正洞西山，进攻三个小时战斗，即将守敌全部歼灭。次日，敌以两个营反扑，我又在打敌反扑中给了敌人大量杀伤。敌重新占领该阵地后，我乘敌立足未稳，以3个多营的兵力再次反击，又全歼美骑兵第1师1个营另一个连大部，创造了在阵地进攻作战中打小歼灭战的光辉范例”，“在我沉重打击下，美方被迫于11月27日同我达成了以实际接触线为军事分界线的协议”。

相比《长津湖》前半部分通过出兵朝鲜的决策过程，从中共高层的角度讲述中国为何抗美援朝，《能文能武李延年》独辟蹊径从一起逃兵事件出发阐述了为何抗美援朝，并引起了7连官兵的共鸣，将一起政治事件消弭于无形。小安东是7连年纪最小的兵，战前在台湾国民党心战人员的蛊惑下当了逃兵，被抓回后连长要就地枪决小安东，李延年却将这件事揽了下来。

从小安东为何当逃兵出发，引出小安东悲惨的个人经历——-从小就是孤儿靠乞讨为生，7岁时在流浪途中饿晕在路边，是当时才五六岁的二妞在放羊途中将他救了过来；此后，二妞将小安东安置在山洞中，用自己的口粮养大了小安东，两人也顺理成章地成为情侣，并赢得了二妞父母的认可；不料，小安东却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在湖南加入了解放军，小安东是担心美国飞机炸了二妞家才当了逃兵。

7连每一个官兵在国内都有像二妞一样值珍重的亲人，李延年让他们闭上眼回想家乡的父母妻儿，回想他们进入朝鲜以来朝鲜人民在战火中的悲惨遭遇，到处都是没来得及掩埋的尸体、失去父母的孩子，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自己的家乡、亲人们身上，“道理很简单也很残酷，简单的大家都明白，要想过上和平幸福的日子，只有打胜仗，要把美国鬼子打的不得不罢手为止。残酷的是，可能到了和平来临的时刻，我们有许多人已经看不到那个幸福的场景了，不能和亲人们团聚了，但是祖国会记得我们，亲人会感激我们，是我们让他们过上了和平幸福的日子，是我们让敌人知道我们的国家无比强大不容屈辱”。

7连战士们的情绪瞬间被点燃，李延年顺势问：“为了祖国和我们亲人，我们怕死吗？怕敌人的飞机大炮吗？能不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战士们山呼“不怕、不怕、能、能”。李延年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用战士们能够听懂的话语诠释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既让7连官兵明白了为何而战，也完成了战前动员，完美诠释了中共政治建军、支部建在连上的巨大威力，一名优秀政工干部的巨大作用。

让每一个士兵知道为何而战，可以说是中国志愿军在朝鲜胜利的源泉，也即毛泽东所谓的美军“钢多气少”、志愿军“钢少气多”，电视剧《亮剑》中“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精神。日本陆战史研究普及会编写的《朝鲜战争》在记述长津湖战役的第三卷“美海军陆战队突破中国军队的重围”后的总结中，专列“中国军队的勇敢战斗精神和坚韧性”小节，讲述中国志愿军的战斗精神与其来源：

“中国军队在美军完全掌握了制空权的情况之下，虽然苦于缺乏装备、弹药、食品和防寒用具等，但仍忍耐一切艰难困苦，忠实地执行命令，默默地行动与战斗。这就是毛泽东所提倡的‘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敢精神。好像对美军炽热的火网毫不在意似的，第一波倒下，第二波就跨过其尸体前进，还有第三和第四波继续跟进。他们不怕死，坚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的姿态，仿佛殉教者。据说对面的美军官兵，也在惊叹其勇敢的同时，感到非常可怕。中国军队的这种勇敢战斗精神和坚韧性，到底来源于什么呢？那大概不单纯是强制和命令。可能是因为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对帝国主义的憎恶，坚信现在进行的这次战争是‘正义战争’，这些都渗透到了中国军队官兵的心灵深处，不，已渗透到骨髓之中。”

此外，《能文能武李延年》还从战术层面诠释了中国志愿军为何能赢，驳斥了美军等所谓的“人海战术”。正如网友的评价，“剧集非常用心地展现了营连级阵地进攻、防御战，就看阵地建设、营连班组战斗战术衔接、战斗通讯（军号、哨子、手电筒）、轻重火力配合那叫一个专业！袭扰侦察敌火力配置、假人浪费敌火力、防御阶段灵活变换阵地伏击，尽显我指战员的战斗智慧！让笔者作为一个伪军迷看得过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能文能武李延年》可以被视为军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