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萨克斯坦变局会给中国带来什么冲击

在中亚国家哈萨克斯坦，因为天然气价格飙升引发的民众抗议示威浪潮已经蔓延至全国，局势曾一度失控。目前，哈萨克斯坦全境已进入紧急状态，通讯中断，社交软件也被封锁。为了平息事态，应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的请求，在集体安全防务条约组织（CSTO）“维和行动”的名义下，俄罗斯等国派遣的军事人员已经抵达哈萨克斯坦“平叛”。

哈萨克斯坦是“一带一路”的首倡之地，在中国推行“一带一路”倡议过程中，哈萨克斯坦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2013年9月7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哈萨克斯坦的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并提出了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倡议。习近平还表示：“中国和哈萨克斯坦是一辈子的朋友。”8年来，中哈在共建“一带一路”过程中取得了很大成果。

2016年9月初，中哈两国签署了《“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与“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合作规划》，两国共建“一带一路”进入了新阶段。目前，哈萨克斯坦成为中欧班列重要的过境国家，中哈连云港物流合作基地成为哈方向亚太地区出口商品的重要枢纽，中国也成了哈萨克斯坦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国。

目前，中国与哈萨克斯坦共合作投资了55个大型项目，总投资额为273亿美元。中哈合作领域涉及石油、天然气、铀矿等领域，其中10多个项目已经完成，8个项目处于冻结或取消状态。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前，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就以50亿美元收购了哈萨克斯坦最大油田卡沙干油田（Kashagan）。2017年，中国又与哈萨克斯坦国家石油天然气公司（KazMunaiGas）达成合作协议，哈萨克斯坦承诺每年向中国出口50亿立法米天然气。

哈萨克斯坦的石油探明储量达40亿吨，储量分别位列中亚第1位及全球第15位。天然气探明储量达39兆立方米，在中亚仅次于土库曼斯坦。除化石燃料外，哈萨克斯坦的矿产资源亦十分丰富，用作核能的铀矿储量占到全球的40%左右。

但与此同时，中国在“一带一路”框架下对哈萨克斯坦的大量投资也在当地引发诸如环境污染、掠夺土地和能源等质疑。一个名为“哈萨克斯坦社会主义运动”的右翼组织在媒体上宣称，为了阻止中国将高污染工厂转移到哈萨克斯坦，必须阻止中方生产和工人居住点的建设，必须从里海和哈萨克斯坦西部赶走中方企业，并将采矿企业国有化。

2021年4月，哈萨克斯坦民主党在阿拉木图以及首都努尔苏丹举行集会游行，并提出两项诉求：一是抗议《土地法修正案》和《土地改革委员会土地修正案草案》中垄断土地的条款；二是反对中国在哈萨克斯坦的投资项目，理由是避免该国坠入投资陷阱。

当前，哈萨克斯坦政局相当微妙。现总统托卡耶夫长期为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所信任，其在2019年上台时曾为取悦纳扎尔巴耶夫，将首都阿斯塔纳改名为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全名为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

但最近局势动荡时，托卡耶夫已经宣布取代纳扎尔巴耶夫担任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纳扎尔巴耶夫辞任总统后有利用该职位背后掌控哈萨克斯坦之嫌疑），并撤换了与纳氏关系密切的国家安全情报首脑。此外，托卡耶夫还以反恐为名，请求俄罗斯派兵维持秩序，这也是对扎尔巴耶夫留下的安全部队的不信任。托卡耶夫打出的这一套“组合拳”，可能预示着与中国关系密切的纳扎尔巴耶夫及其家族将彻底告别政坛。

目前看来，在俄罗斯等国的帮助下，托卡耶夫很可能会控制住局面。但面对已经生变的哈萨克斯坦政治生态，为了缓和国内矛盾和不断上升的民族主义情绪，外交系统出身的总统托卡耶夫在摆脱了纳扎尔巴耶夫的羁绊后，大概率会调整内外政策，这其中必然会对中国“一带一路”相关合作项目带来各种风险。不过，考虑到中国和哈萨克斯坦长期形成的合作关系，今次中国政府又明确表态支持哈萨克斯坦政府平息骚乱，以及对哈萨克斯坦有重要影响的俄罗斯又多年以来与中国有着密切的利益共存关系，故哈萨克斯坦变局固然有可能给中国“一带一路”相关合作项目带来风险，但并非不可控。